流年与默

初见的时候天下太平。

执明遇上陵光的时候，三言两语一杯酒一盏茶，两个人就成了知己。
天南海北聊的多了，就开始聊自身。
陵光常同执明提起那个青梅竹马的裘振，将他夸的世上仅有。
大多数时候，执明附和地笑，心里想的都是如果能早些遇见就好了。
陵光就笑，哪有那么多如果的事。

后来，执明遇见了又一个人。
陵光笑着同他说：“你看，没有那些如果的事不也挺好。”
可是那人却是个心狠的，一颗心藏着掖着，执明捧着自己的真心却是怎么也捂不热。
后来知道那人心里也是有个人的，执明摔了好些酒杯差点咬碎一口白牙。
于是执明常对陵光唉声叹气，说觉得自己一颗真心喂了狗。
陵光只是笑，不说话。

后来，世事渐乱，诡谲多变，也就没了私交。
再后来，城破国亡。
无非就是少年英豪却不想阴谋诡计心狠手辣处处比不得别人，于是满腔雄心壮志喂了狗。
执明趁着夜色前来，带着一壶酒。
陵光问他，如果一开始就知道眼下这个局面，当初可还会同他相交？
执明却反问他，如果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会败，可还会踏出那一步？
陵光看着他笑，夜色里清瘦的脸笑起来却是无端明媚。
为什么不呢？
陵光的问题执明没有给答案，可那句反问就已经是答案。
执明默然，同他饮完了一壶酒之后，起身欲走。
陵光说，今此一别，再无相见之日，珍重。
执明点头。
陵光说，先来后到并不是多重要的是，只要是那个人怎么样都不算晚。
执明回头看他，陵光对着他笑，接着说，只是不知道你是不是他的那个人。
执明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陵光对着他眨了眨，同他道别说，后会有期。
执明回他，嗯，后会有期。

如果遇见的时候就知道结果会是这样——

可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的事。

怪自己一颗真心藏的太好，怪那日酒楼里唱的曲太过黏稠，怪今日的酒太过浓烈。

可惜没如果。